双管齐下神秘死亡露端倪

双管齐下神秘死亡露端倪

记者凌云：纪实故事连载2

 “I had absolutely nothing to do with it,”本文完稿之前最新的有关多伦多亿万富豪谢尔曼夫妇神秘死亡案件的报道是2月1日，《汉密尔顿观察家报》用谢尔曼表弟的一句“我绝对没做任何（与他俩死亡相关的）事”当主标题，用该表弟亲密伙伴的话“他没有杀死他们”当副标题，发了一篇长篇报道。

之所以要把56岁的这个名叫克里·温特的表弟给扯进来，是因为他让谢老爷夫妇俩有长达多年的巨额财产被诉官司缠身，而且在谢老爷夫妇死亡之前一周里，法院正好判决要他支付30万加币给被告谢老爷以赔偿谢老爷的法律诉讼成本。法庭败诉会不会是他杀人动机？

这不是媒体胡乱猜测，而是谢老爷家属雇佣的私人侦探约谈了克里·温特，而这个表弟为了撇清与谢老爷夫妇死亡案件的关系，当天接受了《多伦多星报》的采访，大喊：“I had absolutely nothing to do with Barry and Honey's death. Zero. I want to put that on the record.”想要留下一个零纪录的口供证明。

继1月20日私人侦探爆料说谢老爷夫妇死亡案定性有重大突破和案情定性翻转后，1月26日多伦多警方也拍板确认了谢尔曼夫妇死亡案的新定性。

这是双重谋杀，不是警方先前裁定的“谋杀-自杀”双性之一案。

对谢老爷夫妇俩进行第二次尸检的法医与第一次作尸检的省级法医不同、是一位顶级专家，他经谢家聘请的知名刑案律师格林斯潘推荐进入私人侦探组。在夫妇两人身体毒理学测试结果里没有发现任何可能导致死亡的药物后，他对夫妇脖子上的尸痕颇下了一番研究功夫，鉴定出是男子皮带留下的痕迹，而男子皮带是导致他们“结扎颈部压缩”死亡的背后原因。私家侦探发现，谢老爷夫妇的脖子曾被皮带勒住，皮带又被缠在泳池边的扶手上。由此可以推想，此案看起来像一个职业杀手被雇的凶杀案。 这个推想首先由谢家雇佣的私人侦探组各个专家内部讨论后作出调查结论，随后又得到警方的结论。

具有28年破案经验的前警局凶案组侦探大卫佩里进入私人侦探组后曾说过，警方有时候会有一个合理的推论来说明是谁的手导致死亡，但往往没有足够的证据可以指向具体的人。

通常破案而言，屋主在自家室内死亡，警方第一时间到达现场勘察，会有四个观察点。首先，是不是死者死亡的第一现场，也就是说会不会是在其他地方被害而被移尸。其次，有没有他人进入室内的痕迹，不管是不请强行进入，还是有请从容进入。再次，会不会是自杀。最后，发生了的死亡案会不会有后续恶果，对周围邻居和更大范围内的公众安全是否会构成威胁。除第三个观察点外，前面两点都是为了捕捉他人凶杀的现场证据。而正是由于第四个观察点的原因，尽管多伦多刑侦队凶案组抵达了现场，但片区分管警方没有把谢老爷夫妇离奇死亡案当时就转交给凶案组。

亿万富豪谢尔曼夫妇双双陈尸于多伦多北约克区旧殖民路50号自家的死亡案，根据警方先前的调查，事发现场除报案的地产经纪外并没有发现有其他人进入其豪宅的痕迹，别说破门破窗而入的脚印手印之类，就是说夫妇让认识的熟人进到屋内的话也该留下什么吧，可却丝毫没有任何这种迹象。这就是当初为何分管片段的警方会往自杀是可能之一的方向去联想。

回顾一下加拿大广播公司CBC最早的报道，警方于去年12月15日上午11时45分左右接到急救电话，迅速赶到当时正在出售的、挂价6,988,000万加元的谢老爷夫妇住宅，到了现场后发现、并宣布一男一女死亡。依据报道我们来还愿一下当天现场媒体采访中记者与警方的对话。

记者：“请问死者的身份？”

警方：“无可奉告”，当天没有确认死者就是谢老爷夫妇的身份。

记者：“请问死者在家里什么地方被发现死亡的？”

警方：“地下室内游泳池旁”，回答非常简短。

记者：“请问是谁向警局报的案？”

警方：“现在不能说，稍候会讲的”，当时没有交代是谁首先发现谢老爷夫妇出事儿报警。媒体联络上警方消息人士后才报道，是谢老爷委托的地产经纪人报警的。案发时，谢老爷的房屋放盘在市场出售仅两周多，上上个周末刚做过首次开放看房日，也就是英文常说的“Open house”。去年12月15日是个周五，地产经纪打算再次在周末做“欧喷好丝”，早点有人下单把钱赚到手。到了谢老爷家门前就按门铃没人应，使劲地大声敲门还是无人开，只好掏出钥匙开门自己走进去。这种场合,习惯地边叫着谢老爷谢老太的名字，便往里走，当看到两人的异状后调身拿出手机拨打了911。

记者：“请问现场有破门窗而入的迹象吗”

警方：“无可奉告”，警方没有透露是否有闯入的勘查结果。

记者：“请问还有什么可以披露的现场细节？”

警方：“对不起，具体过程和任何细节不便公开揭示”，根本未说明谢老爷夫妇手腕上是否有被捆绑的压印，谢老太面部是否有创伤，现场是否有血滩，游泳池边扶手上是否有被拴痕迹等。

由于现场没有他人留下任何物证和痕迹，寻找嫌疑犯似乎无从下手。警方曾表示，谢老爷的豪宅没有强行入室的痕迹。警方前探员Rod Buckingham表示，没有强行进入意味着，没有发现门窗或天窗破损或被强行打开，门锁受损等迹象。言外之意是说凶杀犯案人会有其他方法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警方将据此寻找其他进入室内方式，如破解报警器密码、有锁匙开门入室等的证据”。

对这个第一现场的报道，个别华人传媒翻译成谢老爷夫妇是吊亡。一个“吊”字，就会让人在没有他人入室痕迹的情况下自然联想到是自杀。其实，英文媒体报道的警方与私探两次的勘查现场和解剖尸体的情况，用词都很准确谨慎，说的是谢老爷手腕有勒痕，游泳池边扶手上有被皮带拴过的痕迹，但第一现场第一时间发现的结果却是没有看到谢老爷被绳索或皮带拴在扶手上或者是吊在何处，两人的手脚都没有被捆绑着，半靠半坐状态归天。消息人士透露，谢老爷夫妇的尸体在被发现时身体软弱无力。

还有，也不知道是哪个媒体或自媒体胡乱解读警方的案件双向可能的定性说辞“murder-suicide”（凶杀-自杀案件），除了猜测是凶杀和自杀外，还推测出有先凶杀、后自杀的可能性。难道谢老爷谢老太两人之间先有一人杀死对方，然后自己再自杀？还真敢胡乱想！

由于警方破案和家属雇佣私人侦探破案是双管齐下，不由得就暗暗地较上劲，前者不能输给后者，后者需要对得起雇主所支付的“玛妮”。截至1月19日的周五下午，多伦多警方仍在检查谢老爷的豪宅，每次检查时都不允许Sherman的家人和私人侦探进入该屋。 

谢老爷身家财富将近48亿加元，福布斯则称他身价32亿美元。如此身价，谢老爷家属岂能坐等警方破案。如同1月份《新生活报》上一篇纪实故事里所讲，谢家通过律师的帮助聘请了退休的凶案侦破专家汤姆.克拉特（Tom Klatt）调查此案，不久接着又聘请了其他几位凶案侦探和法医专家，也对房屋反复勘查、对两人的尸体进行了二次解剖和毒理学检验。

案发后时隔一个多月，一位参与调查两人神秘死亡的私家侦探于1月20日对媒体表示，谢老爷夫妇是被职业杀手害命。紧接着，23日周二又有消息人士向媒体透露指行凶的不只一人，是被多名杀手杀害，完全排除了案件的自杀可能性。

私家侦探们认为，夫妇两人事实上是死于12月13日，也就是发现尸体的2天前；因为谢老太红尼被发现时身上穿的衣服与她在13日被人最后一次看到时穿的是同一件。私家侦探们还分析称，谢老太红尼曾与一个杀手或者多个杀手搏斗；因为当被发现时她的嘴唇和鼻子都被割伤，坐在血泊之中，但她上身的衣服并没有明显的血迹，由此可以推断，她受伤后曾面部朝下淌血，此后被凶手移动尸体。

于是一个画面在我脑海里浮现：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的一个男人，由于面部不外露，无法判断其年龄。他正在把面部流血朝下的谢老太红尼从地上扶起、拖至谢老爷身旁挨着坐，然后擦掉双方搏斗的痕迹。声响很轻，丝毫没有惊动邻居，包括那个现在警方和私人侦探都问到过的那个邻居莎拉(Sarah Alvi)。

莎拉认识谢老爷夫妇已有四年，与其豪宅对街相邻，知道谢老爷夫妇要卖掉其豪宅。她说，上一次见到他们是两周前，当时他们正在做Open House。，不过一切看上去好像都很正常。她觉得两老对人很亲切友好，之前她还跟谢老太聊过天。莎拉表示，真没想到会闹出这么大动静，了解谢老爷夫妇的人根本无法想象会发生这种事，并称他们是“最好的邻居”，也是这个社区的骄傲。她说：“太心痛、太震惊”，因为从来没在自家社区里看到有这么多警察。

紧接着，1月26日多伦多警方凶案调查组证实了先前谢家家属雇用的私家侦探关于谢老爷夫妇夫妇死亡的说法，即被谋杀而死，从而为立案时的谋杀-自杀双向可能的案件定性，划上句号。凶案组负责人Susan Gomes表示，历经六周数千小时的调查取证，可以断定该夫妇是被有目标谋杀的。       

我曾说过警方刑警与私家侦探会展开PK，将有好戏登场，果不其然应验了。截至1月19日之前，从未听说现场有血迹，媒体报道里从未提起只言片语描述死者谢老太面部有血痕。警方在媒体的再三追问下都是紧闭口风，媒体只能按警方公布的内容还原现场，并报道“结扎颈部压缩”的死因。谢老爷家属雇佣私人侦探后还不到三周整，1月20日周六忽地一阵寒风吹过来，什么现场搏斗，什么职业杀手等等，各个媒体都是拿现场和死者的血斑说事。难道这双方探员PK的第一回合警方就败下阵来？

我不这样认为！无非是一个口风紧，一个口风松的问题，下面就给摆摆这个龙门阵。

明显地，警方在出事报警的当天就在第一现场发现了血迹，只是苦于在室内找不到其他有用的证据证明有他人进入过室内与死者有过接触。因此，警方很自然地因死亡可疑决定将此案从辖区警方转交给刑侦队凶案组，而凶案组从事发第一天起就一直主张凶案是主要调查方向，并加大了搜寻查证的力度，包括本文图片里可以看到的警方取证小组为调查谢老爷死亡原因对他家附近又脏又臭的下水道也不放过，因为下水道搜索有时可以找到作案人试图藏匿的物体。

取证小组使用高动能真空软管卡车用水猛抽、并用附带的一块大磁石猛吸，把整个Old Colony Rd的好几条下水道翻了个遍、全做过检查以搜寻线索，这种专门器材既不损坏下水道，又可以保全在清除下水道里的内容物件。

说起来刑侦好像是一个风光高阶警局业务，其实好多时候则是一个苦力活。侦探理查德·韦勒（Richard Weller）在周五从早上6点工作到晚上10点忙于调查，周六一大早还得顶风冒雪接着干。拉拉大盖帽帽舌头，往头上使劲地下按几把。下水道搜查抽出一大堆潮湿的树叶堆在那里等待他去扒堆，看看是否能发现有价值的东西或线索；扫了一眼树叶堆，心指肚明；舍我其谁、还需自己上，可谓风光地地道道地是苦里寻、脏里求。

位于Bayview 和 401 区域，Sherman所住的Old Colony 路上的邻居们告诉周末采访的记者，警方在该街区的持续大阵仗式调查行动让他们感觉人心惶惶，非常不安。其实，除了现场区域的调查和下水道搜索外，警方也检查了屋顶，并将其中一辆谢尔曼的汽车带走进行检查，试图寻找打斗迹象，血迹或任何其他证据。

警方能做这些脏活苦活累活，难打就没有一点智商联想到这么艰难搜寻物证不果，是不是遇到高手对手的职业杀手了？我想，前刑侦队队员的私家侦探都想得到的一个逻辑推理设想，现在当班的刑侦队探员也绝对不会是一班窝囊废！

不过，也不能说私家侦探只拿钱仅曝光原本被保密没曝光的证据。通过谢老太身上所穿衣服作出案发的两天前就已经死亡的推理，那还是做过大量调查，并且询问问题要得法有技巧才能做到的。谢老太15日被发现死亡，而她身上所穿的衣服却在13日被人最后看到她穿在身，这的确构成一个新线索，就看警方对谢老太死亡了多长时间才被发现如何鉴定、是否能够鉴定得更加准确些了。因为，当锁定一人是不是杀手的嫌疑犯时，通常一个简单而有力的证据说法，就是有没有相同时间段的作案时间，事发时，他在哪里，有谁可以证明。如果被害人死亡的时间被鉴定或者推理错，自然就会在锁定嫌疑人、把犯案人绳之以法方面走弯路和浪费时间。

谢老爷某家人透露，谢老爷死亡前一天的周四没有去上班，当天也没有人见过谢老太。“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家人得到信息通知到我……我们不想干挠警方的调查，但是同时，亲属们都想知道他们的亲属发生了什么。”

家属花大价钱雇佣私人侦探的最大一个好处就是，相比向警方打听破案进展时的一问三不知四不说，私人侦探有义务要把案情随时报告出来，有钱就是任性，破案亦如此。

因此，这双方PK第一回合，我认为私家侦探略占上风。

但想要找到真凶，且莫过早乐观！这是拿数据说话的。多伦多警局官方统计数据表明，其凶案侦破率2017年只有40%，悬疑案持续累积增多；相比2015年的65%、破案率明显下降。当然，警方不这样看，多伦多总警长Mark Saunders称，警方最终会侦破多数案子，而且2015年的破案率对于一个大城市而言，已经“非常高”。他还称，年终数据并不重要。

还有，本文开头的那个谢老爷的表弟，会不会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且骑着驴子看唱本 - 走着瞧。